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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灯人教育:梅子涵讲述:白比姆黑耳朵

作者:点灯人教育  发表时间:2015-08-24 08:50:30

摘要:美国心理学家苏珊·恩杰说,“我们所说的故事,和我们所听到的故事,会决定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每一个小学语文教师都应该是一个优秀的讲述者。一个很会讲述的老师一定是受孩子欢迎的老师。故事中的精神、感情、语言、技巧,都通过他的讲述表现出来,令你听着就已经领略了它的不同凡响、它的感人至深。让我们一起为孩子们讲述吧。

      上大学的时候,在儿童文学课上,听到了白比姆黑耳朵的故事。老师说,这个故事后来拍成了电影。在前苏联,在莫斯科,有一个难得的好几年持续着的情景,人们走进电影院 ,看完了《白比姆黑耳朵》,出来时,个个都红肿着眼睛。好几年都这样,小孩子,成年人。

      老师说这些话时是不平静的。一个好的教文学的老师,他不能够是无动于衷,装着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去叙述一个出色、动人的文学故事。故事原本的精神、感情、语言……甚至技巧都要能够通过他的讲述而表现出来,令你听着就已经领略了它的不同凡响、感人至深。接着你就会急着要去买到这本书,走到那个听过的故事里去。听见的故事越是精彩,就越是不会满足那份精彩,而是一定要有自己的阅读。这种召唤的效果究竟是来自文学和书籍的魅力,还是来自人性的热情和心思?或者是来自它们之间的总能相遇,天生的彼此亲近。

      感动和热泪都是为比姆的。这个小东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小狗。

      不用说明,你已经可以知道,它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可是他的耳朵是黑的。这一点决定了这个故事的可能诞生,也决定了它后来的不幸。因为作为一只塞特种的狗,它的颜色应该是全身都黑的,可是比姆却是只有一只耳朵和一条腿是黑的。这本来是一个多么好玩的形象,可是顶真得已经残忍的主人却要怀疑什么血统,在它一生下来,就把它扔了。

      比姆就这样遇上了老头伊凡,从学着喝奶瓶里的牛奶开始,到学会了一个聪明的小狗该学的一切,和伊凡在一起的每一天,是一种完完全全称得上是幸福的日子,可是伊凡却被送进医院了。

      幸福转折为悲剧由此开始。一只具备了一切可值赞叹的天性的可爱小狗,它走上了寻找伊凡的艰难路途。路途的艰难不是因为路途的本身,而是因为路途上走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不会是全部如同伊凡一样善良,如同达莎如同托里克一样善良的,否则真是太顺畅了,就像我们每一个的生活一样,可是我们的生活那样顺畅过吗?比姆的路途又怎么可能顺畅呢?

      那些刁嫂们、那些司机们、那些灰脸们,那些克利姆们……他们总是会在你的路途上出现。你躲避不了他们,因为他们正是要迎着你走过来。他们甚至还要迎着一只孤单无依的小狗走过去。他们的无聊和罪恶使他们连可爱也欣赏不了,因为一个能够欣赏可爱的人是不会过于放纵自己的无聊和罪恶的,更不可能会去扼杀它。可是我们的比姆偏偏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比姆死在了一辆车上。无赖无耻的刁嫂说比姆是一只疯狗,比姆就被抓到了车上。这是一辆四周钉满了铁皮的闷罐车,车上还有一只流浪的小卷毛。它们以前遇见过,但是它们现在会被一起送到一个地方去杀掉,处理掉,提供皮毛,提供科学研究。

      惊慌的小卷毛哀嗥起来。同样惊慌的比姆,透过那门的一线细微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吸到了诱人的空气,它用爪子抓着铁门,用牙齿啃着铁门,嗥叫着,请求着……最后,它脸冲着门趴着,嘴唇和牙床被铁皮的破边剐豁了,两只前爪上满是血迹……死去的比姆这时是四岁。

      可爱的比姆的存在,依恋主人的寻找,它的快活、它的自由、它的如同一个小孩般的天性的表现,都是和刁嫂们完全无关的,它根本就是一点点也没有惹着他们的,一点点也没有惹着。

      所以这是一个小狗的故事呢,还是关于一些人的故事?是关于伊凡、达莎、托里克的故事,还是关于刁嫂、司机、灰脸、克利姆们的故事?都是的,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故事,也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明天的期望的故事。

      在小说中,这时候,可爱的比姆还活着。它找过了伊凡领着它去过的其他许多地方,这时来到了伊凡曾经打过猎的树林。这时是秋天。

      特罗耶波尔斯基用典型的优美俄罗斯文笔写道:“在这种时刻漫步森林,人的胸怀会变得无限宽阔,他想宽恕一切,但对自己却会更严格……在这种秋色夺人的美好时日,你内心里不由自主得发出一种愿望:大地上倘无偏见与邪恶该是多么好啊!……只有真理,只有正直,只有纯洁的良心,以及关于这一切的话语。而这些话语是为了那些以后要成为成年人的小人们的,是为了那些还没有忘记曾经是孩子的成年人的……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写了一个狗的遭遇的故事……

      特罗耶波尔斯基文笔优美!我历来少用此类评价去说一个作家的作品。因为我总是很在意地去阅读它究竟只是璀璨华丽的语言运用和伪做感情的四处漫溢,还是来自灵魂、感觉深处的真实呼吸和倾说。文学是语言的,但语言只是散开的珠子;文学更是感觉和心神的,轻轻的呼吸,澎湃的呼吸,才使得那连接的语言有了可靠和真实的意思.

      特罗耶波尔斯基在跟随着可爱、不幸的比姆一天天寻找的路途上,逢山说山,逢水说水,说自由,说动物,说树木,说田野,说秋天,说劳动,说善良,说幸福……那每一句话,都切入的是时候,也切出得很准点。它们是诗和散文,它们也是哲学和思想。你不会愿意跳过它们的,因为你读着它们,就等于在读着自己心灵深处的感情中正想说出的话,可是你说不了那么好,特罗耶波尔斯基说出了。

      这位写出了一个不朽的小狗故事小狗形象的特罗耶波尔斯基,真是那么多地懂得对一只狗的写法:它的目光,它的语言,它心里可能感受到的,它神色里已经表现出来的……他不是简单地直接让狗去说人话,也绝不漫无边际、胡说八道地去叙述它的“精神活动”。他只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去揣度去理会的位置上,而避免了我们已经读够了的那些“动物小说”和“童话”的粗劣、泛滥的“拟人化”。那哪是些什么动物啊,那是一些说起来人话简直比人还要会说的披着狼皮的人,披着狗皮的人,披着一切不是人的皮的人。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他们上关于写作的课,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劝说劝说他们先不要再写,先读读书吧。

      我们也来读一点特罗耶波尔斯基的写法。

      伊凡病了,将被送往医院去,比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它不许医院来的人碰它的主人,它朝那个医护人员扑过去,两只爪子顶住他的胸口,“用尽全身气力汪汪了两声。‘出去!出去!’比姆叫道。”

      在森林里,也会遇上其它的猎人。“不等两位主人碰到一起,两只狗早已跑到一起用动作和眼神这种狗的语言,简短地交谈起来。比姆嗅着有关的部位,问道:‘你是谁?是公的,还是母的?’‘你自己看见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母狗回答说。‘过得怎么样?’比姆高兴地问。‘在干活!’母狗叫着回答了一声,卖俏地用四只爪子刨着地。”

      伊凡终于从医院寄来了一封信,里面夹着一张给比姆的白纸头,上面有伊凡的气息。“比姆突然软弱无力地倒在地板上,挺直了身子,把头枕在纸上,泪水从它眼里簌簌而下。这是比姆有生以来第一次哭了。这是希望的泪水,幸福的泪水,我敢对你们说,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泪水,丝毫不亚于人间喜剧相逢的幸福热泪……上帝保佑,亲爱的读者请相信我:塞特狗是会笑又会哭的。”

      比姆的语言和感情都是一只狗的,是狗的方式的语言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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