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受够了才子牛人的传记。“三岁为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才子牛人的读书故事对广大普通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挫伤了一部分读书的自信心。幸运的是,从古至今出现了一些“不那么聪明”的牛人,他们的读书方法很笨,但依然不妨碍他们成为牛人,这足以提振我们的读书士气。
这些用笨方法读书成才的牛人,最大的共同特点是喜欢抄书,很多是一字不漏的抄写下来的,有些书甚至抄好几遍。
不动笔,读再多书也没有用。动笔抄书或者记笔记的时间应该比读书的时间长一倍以上。
明代文学家张溥是我们比较熟悉的,他的散文《五人墓碑记》被收录在中学语文课本里。
张溥虽然出身于官宦之家,但其母亲是妾,家庭地位很低。张溥从小就被人看不起,甚至家人也看轻他,经常当面说他是“下贱人生的,永远不会有出息”。张溥非常有血性,当此大辱依然咬牙忍着,发誓要出人头地。
古代出人头地最好的途径就是读书,读好了书再去做官。为此,张溥下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功夫去读书。所读的书必手抄一遍,抄完后诵读一遍,然后把书稿烧掉,接着继续抄,抄完再读,如此七遍。这样下来,张溥对书中的内容理解得非常透彻,将其中的精髓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张溥抄书不是一时兴起,五分钟热度,而是长年累月地抄写,连握毛笔的手指和手掌都磨出了老茧,兼职跟老农握锄头一样刻苦。到了冬天,握笔的手在霜风的吹拂下,皮肤皴裂,但张溥依然不管不顾,实在太冷了就用热水泡一泡,继续抄书。
张溥的苦功夫没有白费,肚子里的学问日益深厚,写起文章来才思泉涌,不用打草稿,立即可以写出来。成年后的张溥写了很多作品,诗文共15卷,结构宏大,内容丰富,涉及诗歌、历史、文艺评论等。为了纪念自己少年时期刻苦抄书的读书经历,张溥将其书斋命名为“七录斋”,将其文集命名为《七录集》。
抄书成长起来的张溥除了学术成就很高,也有比较大的政治影响,曾经创建了复社,声震朝野。
这些牛人抄书的动机有好几个。
张溥抄书是为了将书本内容烂熟于胸,吸取书中的精髓;鲁迅抄录《嵇康集》是为了给这本书做注;林清玄和侯宝林抄书是因为买不到书,想拥有这本书;苏轼抄写《汉书》可能是为了练字,因为除了文学家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书法家。当然,以苏轼之高明,抄书肯定不是练字那么简单,可能还是享受抄书过程中愉悦和宁静。
但总体说来,这些牛人抄书的最大的动机在于沉潜心思,凝神静气,深入书中的每一个文字,摄取每一句话的精髓,与作者真正地达到深层次的灵魂碰撞和交流,久而久之,学问大为精进,灵魂从此变得丰满。
我们这个时代,互联网那么发达,大量的信息近乎零成本地传送到我们的跟前。我们变得更加浮躁,对文字不再那么尊重,粗略读之,随意弃之。
当我们囫囵吞枣地阅读着各类网络热文的时候,当我们毫无知觉地淹没在各种琐碎花边信息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家园已经渐渐荒芜。
想想,那些牛人有那么多牛,但他们依然一字不漏地撰写自己的作品,而我们有多么庸俗,难道还不能一字不漏地抄写和品读他们的作品吗?